欧孝因

   

【魄魄】《美错》

#一发完#真假公爵#

鬼夫人✘甄公爵(并不是)
鬼小姐✘白邮差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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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午听歌突然冒出来的脑洞,不写出来我坐立难安。强烈建议看完文点链接听王菲的《美错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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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鬼鬼——”

“什么事?我亲爱的母亲?”少女捧着书漫不经心地应到。

“你的未婚夫在等你了,你为什么还懒洋洋地坐在那?”母亲推门进来,不怒自威的表情让一边干活的仆人低下头。

少女美目流转,从她严肃的妈妈身上一带而过。轻巧地笑“好的妈妈,我马上就走。”

嘴上说着马上,纤指却把书又翻了一页书。

“你知道他要和你约在哪儿么?”母亲的表情很是不耐。

“不知道,您告诉史蒂文就好了。”少女仍没从书中抬起头。

沉默,母亲绷着脸离开了,却对手边的老仆人念叨,“那甄公爵我见了,一表人才,家境殷实,是个夫婿的好人选!怎么这丫头就这么不情不愿地甩脸子给我看!”

“是,夫人,您别急,小姐也是没见过这位公爵,才会抵触,等小姐见了那公爵……”

声音渐渐听不见了,少女这才把书放下,眼神空泛地瞧着门口,自嘲地笑了。

甩脸子?她哪里敢?

她是什么?

小时她总以为这世界会有她自由的一片天地。

可渐渐长大,才发现她以为的世界,不过是个金丝鸟笼,笼壁碰多了,她才回过神来。

她是什么?

不过是她母亲手里稳固家族地位的棋子罢了。

母亲何曾真正在意过她的想法?

她这一辈子,一眼就望得到头,不过远离故土,嫁给甄公爵,为他生儿育女,这些上流社会夫人们每个人的拿手好戏。

再让自己的女儿或是儿子重复这个过程。

最后大家一起死在这腐朽又肮脏的车轮里。

她或许真的还年轻,腔子里有那么一颗活蹦乱跳的不愿屈从的心,可是命这东西,她拼不过,不如就顺从母亲的安排,平平稳稳地度过这一生。

算了命运,我向你屈服。

鬼小姐起身,站到镜子前,看着镜子中的自己。

沧桑的目光根本不应该属于她如花一般的年纪。

鬼小姐拎着裙角,打着精致的阳伞下了马车,瞧着眼前的建筑,纳闷地问身后的马车夫“史蒂文,这儿真的是母亲交代你我和甄公爵见面的地方?”竞技场?看斗兽表演么?

史蒂文愣头愣脑地吸了好几下鼻子“我记得好像是呢,小姐。”

少女噤了噤鼻子,受不了地摆摆手“行了行了,那你回去吧。”说着拎着裙角向里走去。

走过了几根罗马柱,她才进到这外面看起来竞技场一样的建筑里,

进了里面才发觉,这根本不是什么竞技场,而是竞技场改造成的一个小广场,中间不再是空旷的斗兽场,而是正在喷洒水柱的大型喷泉。屈指可数的人表明,应该是散了很久的集市,鬼小姐皱着眉头想,甄公爵为什么要把她约到这儿来?

四处转了转,不见人影,她心火渐盛,这个甄公爵,是想怎么样?把她约到这儿,自己却不出现?想给她个下马威?

手指搭了个棚向远处随便看了看——诶?有人!

那喷泉边坐着的,会是甄公爵么?

“甄公爵——”

她踢踏着小羊皮靴向那人走去——

“您是甄公爵么?”她带着怒气向那个男人喊到,脸上不屑的表情,在看清楚那人一身貂皮大衣后更甚,呸,什么品味。

可这些不悦却在那人转过来头的一瞬间消失。

那是怎样一张脸啊?鬼小姐有点楞了,白白净净的皮肤,仿佛比她还要光滑。她还以为,甄公爵会是个满脸络腮胡的中年男人,没想到这么年少?眼角一颗泪痣,格外惹人怜惜,让站在一边盛气凌人的她觉得自己瞬间五大三粗起来。

甄公爵站起来,从头到脚地打量她,像在审视货物一般。这眼神又让鬼小姐有些生气,他在看什么?如此没礼貌——

“我可以试试。”他后退半步,弯腰行了个古老的礼节,抬起头对她笑得唇红齿白分外撩人。

“什么?”她没听清?

“我说,我可以试试。”

“试什么?”

“试试你说的甄公爵。”

他可真是个奇怪的人,鬼小姐回到家以后,还是忍不住地想起来就笑。

他居然没有多和她说婚约的事,甚至提都没提。只是带着她在那里四处转了转,原来那个地方还别走洞天呢,除了喷泉,原来那里还藏了那么多四通八达的小路,每个小道上都有平民在贩卖东西,他们为了省一些租金,把自己的摊位开到了那些小巷里,还好她当时找他的时候没有乱跑,不然可就找不回来了。

鬼小姐看着手里他刚刚买下来送给她的娃娃,脸上又是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笑容。

不过,刚刚还好有他领着她,不然她还是会迷……等等等等?领着?

鬼小姐蓦地睁大眼,白嫩的脸悄悄地粉了,他们原来刚刚,牵手了啊……

她咳了几下,试图平复腔子里乱撞的心,又想起一件事。

他是不远万里从H国来的,为什么会对她们这儿集市的小巷子这么熟悉?难道他事先去走过了?

鬼小姐对这个事情没能继续思考,因为她的母亲,敲响了她的房门,直接推门而入。

“鬼鬼,怎么样?见到甄公爵了?”母亲还是那副严肃不近人情的表情。

“嗯。”鬼小姐努力抚平上扬的嘴角,努力失败,转过身子整理身后的被子。

“看来你们相处得不错。”母亲终于松了松眉头,“也好,我很快就让你的教母来教你一些你结婚后要会的东西。”说完,母亲又离开了她这儿,似乎不愿多待。

嗤笑一声,鬼小姐不甚在意母亲急着把她嫁给甄公爵的态度,她这一嫁,值三座庄园和好几块地呢,吃地租都够她们家族继续维持她们的金丝鸟笼了。

不过,如果余生,是那个男人和他一起度过的话,或许,不是那么难以忍受?

鬼小姐的目光,再次渺远起来。

头一次,她也对婚姻充满了期待。

鬼小姐今天似乎食欲不振。

她看着盘子里的金黄的吐司,脑子里却总浮现出那个男人的白净好看的脸。

“吃饭的时候不要发呆。”母亲最受不了她不合礼仪,用刀柄敲敲桌子,不悦地提醒她。

“是,母亲。”她回过神啦,拿起银盘里的吐司。

“牛奶也要喝,约瑟夫早上才从缪克潘那收过来的!”刀柄继续敲着。

“是,母亲。”她垂下眼,越发觉得庄园里的日子难以忍受。

“我吃好了,上楼了。”

“今天哪儿也不许去,教母会过来!”

“是……”

鬼小姐百无聊赖的扑倒回床上,心思怎么也活络不起来。

啪嗒。

什么声音?她爬起来,往声音源头望去——

啪嗒。又是一声。

是窗户那里,她连忙跑到玻璃那里——

“公爵?你怎么在那?”

她推开窗,才发现,窗外离着不远的树上,竟是昨天才见过的甄公爵在拿小石子敲她的窗。

“虽然我们才分开,但是我还是很思念你。忍不住想来找你。”甄公爵坐在树上,微笑着。

鬼小姐咬咬唇瓣,头一次听见这样的话,她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,只是一昧地脸热。

这个人真是狂浪啊。

“你能出来么?”甄公爵问她。

“……抱歉,今天不行,教母今天会来……”她有些遗憾地看着他。

“哦这样啊……”他一脸若有所思。

“没关系,这个给你!”他又笑起来手里拿了一个小盒子,晃了晃,“我扔过去,你接住啊!”说着抡起胳膊把东西扔了过来。

“这什么啊?”她接住,打开,奇怪地看着里面躺着一块灰漆漆的石头。

“听我朋友说,这是从天上掉下来的。”

“我觉得稀奇,就抢了过来,送给你了。”他神色飞扬地讲这石头的来历,把她逗笑了。

“你可是个公爵,怎么能干抢人东西的事儿呢?”

甄公爵耸耸肩,没有接话。

“那……谢谢你,我会珍惜的”鬼小姐把那灰石头取出来握在手里,冲他一笑。

“行,明天我再来找你?”他换了个姿势,似乎要离开了。

“……”她迟疑了一下,“明天还是在那里见吧,我要是没去,就是没法出门了,你也别过来了……”别再爬树了,哪有堂堂公爵一天到晚爬树的?

“行。”他点点头,一跃而下

“再见,我的鬼小姐。”声音由近及远,她探出头去,窗下已没有人影。

啧啧,没想到这个这个甄公爵竟然是个会爬树找女人的人。

鬼小姐翘着嘴角想着,关上了窗户。

“什么!你说什么?”震怒的声音把门外端着托盘的鬼小姐吓了一跳。

她母亲虽然古板,可是教养良好的她鲜少怒气如此外露,更别提像门内现在这样,连拍桌子带怒吼了。

鬼小姐门口迟疑着要不要进去给母亲奉茶。明天她想出门去见甄公爵,虽然不合礼度,但是兴许她求求母亲,母亲会同意的。正犹豫着,听见里面响起了谈话声。

“你说甄公爵说没见到小姐?”

“……是,甄公爵说我们对他太不重视了!他在竞技场等了小姐一天小姐也没去,他说要取消婚约。”管家约瑟夫颤抖着声说。

“这怎么可能?那天小姐不是说见到公爵了么??”

“不,不知道啊……”

“公爵还说什么了?”

“甄公爵还说,他即日就会启程回H国,婚约还继续与否,完全看我们是否有诚意……”

鬼小姐楞在门外,脑子好像停止了转动。里面的人说什么也听不清了,

甄公爵说他没见到她?

那她见到的是谁?

“我可以试试。”

“什么?”

“我说,我可以试试。”

“试什么?”

“试试你说的甄公爵。”

原来,原来,原来,他真的不是甄公爵。

鬼小姐快步离开了母亲的房间,把托盘往餐厅的长桌上一扔,跑回了自己的房间。

回到房间,她试图喝口茶水,才发现自己的手一直在颤抖。

她其实一直有预感,只是不敢相信而已。

一个公爵,怎么会约她在那里见面,一个随从都没有?

怎么可能熟悉那种小道?

怎么可能会爬树来见未婚妻?

怎么会抢朋友的宝石送人?

记忆里支离破碎的线索连在一起,明明是那么可疑,她却依然放任自己跌了进去。

门外由远及近响起一阵一阵的脚步声,打断了她的思绪,她连忙蹬掉鞋子爬上床,盖上被子假装熟睡。

当当两声象征性的敲门声,果然是母亲走了进来。

她眯着眼睛装睡。

“婚期提前,我要你一个月以后立刻嫁给甄公爵,我会让安妮和杰克陪你嫁去H国。”还是那个不苟言笑的声音,却感觉苍老了十多岁。

母亲根本没有管她是否是睡着的,下命令一样,说完带着人离开了她的房间。

一个月,30天。

要不是教母说还要花一个月的时间调教她,可能母亲今晚就把她送走了。母亲那像卖货物一样急着把她送出去的行为,的的确确伤透了她的心。

可是,可是,她更加清楚的是,令她感到绝望的,居然不是要嫁人这件事,而是,她和那个人,居然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可相处了。

她干涸如沙漠的人生,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见到了一点绿洲,才发现,这一切竟然只是海市蜃楼。

明明,明明幸福离她只有一步之遥,却又抛下她一个人,把她往黑暗阴冷的小屋里驱赶。

想来只有命运能弄人如此。

没关系没关系,她不知何时泪流满面,又试图笑着安慰自己,没关系没关系。

见不到绿洲,能看见蜃楼也是好的。

大不了她在以后无尽的岁月里,把心里那个鲜活的自己,关进墙壁写满他名字的小黑屋,兴许也能过下去。

只是,只是,她还不知道,他是谁?

“嘿伙计,我的信你帮我送完了么?”

“嗯,明天你帮我送。”

“啊?”

“啊什么啊?别废话,你帮不帮我吧!”

“帮帮帮帮帮……哥们儿,你把你那刀拿下去成么?”

“这还差不多……”白邮差收了刀,满意地勾勾唇角。

他是个邮差,也不是个邮差。

他从小生在这条街长在这条街。

刀是在这条街抢的,貂皮大衣也是在这条街上偷的。

说他是邮差,是因为他的确有份工作是给人送信。说他不是邮差,是因为——

他就会常常在集市上寻找他的目标。

那些衣着鲜亮的,出手阔绰的小姐和夫人们,都是他的目标。他长得好看,又极会说话,穿着那件证明自己不是下等人的貂皮大衣,就能轻轻松松获取这些小姐夫人们的信任。

与她们周旋,时不时地接过她们抛给自己的橄榄枝,背地里与她们春风几度,都是常有的。

大方又空虚寂寞的女人们对他也是极为阔绰。只要找到一个目标,他就能很长一段时间不愁吃喝,送信只是他的消遣和掩饰。

今天他送完信,想着在喷泉旁歇歇脚,就听见有人中气十足大喊大叫。

忽略她喊的内容,这样中气十足的女人,接起吻来一定很爽。他有些出神地想着。

“您是甄公爵么”他心里嗤笑一声,公爵怎么会来这种下等人才会在的地方?

直到一只手搭上他的肩,他才意识到,这人原来在叫他?

回头,就是衣着矜贵的鬼小姐。

最近集市很久没开了,他和那些女人也很久没联络了,白邮差上上下下打量她,思考着要不要把这个女人当成下个目标。

很好,一看就是富家小姐。

白邮差火光电石之间,弯下腰。

“我可以试试。”

一个布偶娃娃只要5便士,俘获一个女孩的心,大概也只需要5便士。

白邮差微笑着把鬼小姐送上马车,摆摆手,风度翩翩。

甄公爵是谁?重要吗?

她第二天还是去见了白邮差,她骗母亲说教母让她置办一些婚后要用的东西,母亲没有多问,她就出来了。

甩掉呆头呆脑的马车夫史蒂文很容易,但回答白邮差问她为什么黑着眼圈却很不容易。

实话实说好了。

“昨晚熬夜弄这个了啊。”她摇了摇手里的脖子上的吊坠。这项链原本镶的是块祖母绿,昨晚被她用榔头敲碎,把他送她那块什么石头安了进去,

手指差点出血,她懒洋洋地举着手给他看破皮的地方。

“你……”白邮差有些语塞,他真的没想到,她对他送的东西这么上心。

鬼小姐并不在意他的呆愣。

她是半只脚踏进牢笼的人了,现在只想,用一些虚无的事情证明自己的心曾经也鲜活过。

哪怕是她自以为是爱情的爱情。

所以不管这个男人想从她那里获得什么,金币,珠宝,一切,她都可以给。

她已经不在乎了,她只想借着他肆意妄为醉生梦死。

“我总不能一直叫你公爵吧?”

“白……”白邮差差点露馅地咬到舌头。

“甄白?”她搂住他的胳膊。

“嗯……”

“那我叫你白白吧?”

“好……”白白?头一次有人这么叫他。

“你叫我鬼鬼吧!”她笑眯眯地对他说,他的心怦怦直跳。

“我们去喷泉那转圈圈吧?”

“啊?”

“走嘛走嘛,”她扯着呆愣的他,像扯着大号的布袋熊。

喷泉暂时停歇,她拉着他的手站在里面。

“它一开始我们就转好么?”

“好——”

哗啦——喷泉开始喷射水柱,她也拉着他跑了起来。

一开始她还有力气笑着看他,后来水流实在太猛,她又忍不住去捂耳朵,“哈哈哈松手啦,我耳朵进水啦——”她在轰鸣的水中向他喊,

“没关系——”他回喊,用身体劈开几个水柱,把她整个人搂进怀中——她才到他胸口。

他把她的小脑袋搂住,耳朵也藏的严严实实,

“没关系,我帮你挡着——”

很不客气的喷泉,早把这两个人喷得全身湿透,水很冷很冷,但在白邮差怀里的鬼小姐却觉得心里很暖很暖。

她把脸埋在他胸膛大声地叫他,

“白白——————”

“什么?————”白邮差觉得胸口麻麻的,还是搂进了她回应着。

“我好喜欢你啊————”

“我也是————”

鬼小姐原本还笑着,笑着笑着,泪就涌了出来,自言自语着。

“为什么?为什么?为什么你出现得这么晚?”

可能从今往后,再也不会有人,跟她来喷泉转圈圈,再也不会有人,像他一样怕她耳朵进水把她搂在怀里,再也不会有人,像他这样呵护她,哪怕,只是有企图的对她好。

为什么出现得这么晚?为什么要这么晚?才在我已经完全荒漠了的人生出现?

你这给人希望又让人绝望的骗子。

早一点,哪怕早上半个月呢,她还有勇气去争一争她的命。

白邮差察觉到什么,胸膛热热的一片。

或许是她哭了吧。

白邮差只是抱紧了她,并没有问她。

今天一见到她,他就感觉她的不对劲,今天的她,有一种绝望到兴奋的气息。明明昨天,她还是那个含羞的少女,今天,却好像成了一个确切知道自己的死线却无力只好用力狂欢的老者。

他也不对劲,他平常,不会这么明确的感知到一个人的情绪。今天却格外敏感。

或许,或许,他在意她了?

听隔壁的铁匠说,只有把一个人放在心上,才能和她同心,感受到她的痛苦和欢愉。

这样的么?

他想要知道更多的她,又担心这样会迷失自己。

可是,他可能不知道。

有些情感一旦发芽,就再也拔不干净。

虽知得不偿失,却已是欲罢不能。

回去之后鬼小姐就感冒了,在床上一躺就是半个月。

期间,白邮差也没有爬上过树来找她。

或许他也感冒了,鬼小姐这样想着,才发现现在自己满脑子都是他的事。明明再半个月以后她就要嫁人了。

该下决心了。鬼小姐扯扯嘴角安慰自己。

她把自己日后不会再穿的衣服首饰什么的拿去典当了,换来了满满一布袋的金币,她小心地把它们藏好,去了她和白邮差第一次遇见的冒牌竞技场。

冒牌竞技场,和他一样,冒牌公爵。她勾起嘴角往喷泉那里走去。

“鬼鬼——”离得老远就跑来一个人,白邮差远远看见一个华服女子走过来,猜是她,就急急忙忙向这边跑来。

“嗯,白白。”她回他一个微笑,大概也是最后一次微笑。

“我这几天,每天都在这儿等你,你没来,我也不敢再爬树了。”白邮差老老实实地说。

“嗯,我感冒了。”她没有看他,云淡风轻的眉眼让人陌生。

“那……你今天想去哪儿玩?”白邮差小心翼翼地问她,几天没见,他对她的思念让他自己都觉得可怕。

“不玩了。”她终于看向他。

“那……”白邮差发现她的不正常,却不知从何下手。

“这个给你。”她把手里的满满一袋金币交给他。

“这什么……你给我钱干什么?”他的表情由疑惑染上一层薄怒,她知道了什么?

“不干什么,我要走了,想着你应该需要这些钱。”

“你去哪儿?”他把钱袋放回她手里,摇着她的肩膀问她。

“我要嫁人啊”鬼小姐无奈地把他的手扒拉掉。

“嫁人?”他吃惊的表情让她觉得可笑。

“我还以为你知道呢,甄公爵,我要嫁给你啊。”她讽刺地笑着,仿佛在讥笑着什么。

“你是假的不是么?”

“你不是甄白,可笑我到现在为止也不知道你叫什么,白先生。”她冷冰冰的语调像锤子一样敲碎了他最后的粉饰。

“我……”他嗫嚅着想解释什么。

“再见,感谢陪伴。”她把钱袋扔进他怀里。转过身

“钱收着吧,反正你接近我。”

“也大概就是为了钱么。”

他楞在原地,久久回不过神,不,不是这样的!

她提着裙角向马车走去,迈着轻快的步伐登上了马车。

“不——”他怒吼,用尽力气追了出去,旁边小贩嘹亮的叫卖声,盖住了他阻拦的喊声。

“鬼鬼——”他一边跑,一边声嘶力竭地喊她的名字,路边的小孩吵着要吃冰淇淋,和壮硕的父亲对吼。

“鬼鬼——”他再一次绝望的大叫,远方教堂的钟声响起。

“不——为什么要这样!啊啊啊——”白邮差停下脚步,在原地爆发一样大哭。

小贩不再叫卖,小孩和父亲停止争吵,钟声停止,人来人往,大家都看着这个莫名其妙在街头哭泣的男人。

想来真的只有天意,能弄人如此。白邮差苦笑。

“哥哥,你要吃冰淇淋么?我的可以给你哦?”小男孩举着冰淇淋凑了过来。

“不用,谢谢你。”白邮差的嗓子喊哑了。拒绝了小男孩的好意。

马车里的鬼小姐什么都不知道,她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。

这些回忆,够了,够她在今后的岁月中慢慢消磨。

走吧,从此大路朝天,各走一边

从此她的人生再没有他。

从此,这个人,她也只能能在心里的小黑屋里,默默怀念。

“本来相约他在海边山盟海誓,却找错地方来到一个游泳池”

“满眼水蓝的美丽,你我就从那里开始,蓝色的涟漪铺成一段回忆”

“你送我偶然从天而降的殒石,我一直误会那是颗完美钻石,不曾看见它的瑕疵,把它镶在我的戒指,我也没发现有什么损失”

“让我感情用事,理智无补于事,至少我就这样开心过一阵子”

“不管他是真的你是假的谁是目的地,能自以为是也是个恩赐”

“不是来得太快就是来得太迟,美丽的错误往往最接近真实”

“尽管昏迷有时,梦醒有时,不坚持,人生最大的快乐也不过如是”

“所谓醉生梦死,大概就是这个意思”

“所谓天意就是,这个意思”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——————王菲《美错》(歌链)

数月后

白邮差成为了某位贵族家中的专用信使。

安妮递给白邮差一封信,徐徐叹气,“小姐自己一个人嫁过去,也不知道能不能适应。”

杰克在一边拍拍她“行了,不说了,小姐命中带幸运星庇佑,不会有什么事的”

蛰伏了几个月,终于听到了自己心之所系的只言片语,白邮差忍住激动,“先生,借一步说话?”

数年后

白邮差左手握着给鬼夫人的信,右手手握着尖刀,捅死了前一秒还在呵斥鬼夫人的甄公爵。

门外站着的鬼夫人脸色苍白,眼中蓄满了泪,茶壶跌碎。

白邮差对着她,缓缓绽开一抹微笑。

带着多年来心结解脱的释然。

“鬼鬼,我们自由了。”

“我来了。”


《美错》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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