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百转千回】第十六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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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六章
吴映洁上了车就嚷嚷着要去喝酒，去夜色，去寻风，今天她势要一醉方休不醉不归。
白敬亭点点头，然后就把车开到了城西一家川菜馆。
“你故意的？”吴映洁眯着眼睛。
“这才几点，喝什么酒，没处儿去，晚上再说。”白四少挑挑眉，装作寻风这家24小时营业的娱乐场所不是自家开的。
吴映洁耸耸肩，表示听从四少爷的安排。
“先带你来尝尝他家水煮鱼，吃点饭垫垫肚子，晚上也好千杯不倒。听我二嫂说，你一直念叨着让她请你吃水煮鱼。”
吴映洁不是不惊讶的，倒不是他改口叫二嫂的事，而是他对她随口说的话这样上心。
“大哥有段时间特爱吃川菜，那几天我们哥几个轮着陪他吃，把老五吃进了肛肠科，才总算吃出这家还算做得地道些。”
吴映洁是没见过大张伟的，听他提兄弟的事，免不了有些好奇，
“传言你大哥没混道上的时候就极厉害了？还有还有，据说年轻的时候还为了个姑娘差点把命都送进去了？”吴映洁好奇地问。
“你都说了传言了，真真假假以讹传讹的。”白敬亭笑笑，“但大哥能打是真的，我和三哥摞一块也不是大哥的对手。”
“你三哥是？”
“城西魏老将军的孙子，魏大勋，打小摸着他爷爷的军功章，从军营里练出来的。”魏三看着笑脸相迎好相与，但实则在商场上，那勾心斗角囤积居奇钻营取巧逼垮对家的手段是一招比一招狠。
军人的那点忠诚，除了给自家兄弟，谁也别想沾边，至于纯善老实这种军人气质，更是不挨边。
“但是三哥抢饭抢的最快，据说也是军营里练出来的。”
吴映洁听得直乐，“你和我说这么多，你就不担心我是吴家派来探听情报的？”
白敬亭嘿嘿一笑，伸长了脖子凑过来，“美人计么？对我怕是没用吧？这伎俩，我见的多了。”眼见吴映洁笑容微敛，又连忙补充，“若是你来，我自然是情愿被骗的，只是你要真是美人计，那欲擒故纵这招使的也太好了。”
好的他一天天神魂颠倒，恨不得时时刻刻被她召唤。
吴映洁微微一笑，不理他，伸筷子快稳准狠地夹住鱼肚上一大块肉，“很好，那本美人今天就给你表演个，美人吃鱼。”
白敬亭看着她把雪白中带辣子红的鱼肉送入口中，辣油瞬间把她的嘴唇也染得油亮亮红彤彤，顿时觉得口干，端起啤酒杯喝了一大口。
“我都告诉你这么多‘情报’了，你也给我说说你的？”白敬亭这会儿倒是没想着问她多私密的事，纯粹是话赶话的。
“那……石头剪刀布，真心话大冒险呗，谁输了谁说。”吴映洁笑眯眯地咀嚼着米饭，建议道。
“成啊，我白四儿玩游戏就没输过！”白敬亭跃跃欲试，已经盘算好了等会要问的问题。
结果第一把就惨遭屠城。
“愿赌服输，你问吧。”白敬亭一摆手，豪气地把杯中酒一饮而尽。
“第一任女友？”吴映洁拨了拨刘海，她也喝了点儿酒，倒不致醉，就是精神已经很是放松了。
白敬亭难得扭捏起来，“鬼鬼，我在追你呢，你尊重我下我这个追求者啊。”
吴映洁笑着给他满上酒，“就是这个时候才要问，如果以女朋友的身份问，不显得小家子气么？恩？”
她尾音那个单音节实在是过于好听过于让人沉迷，白敬亭迷了下眼，迷迷糊糊说了句也是，又听吴映洁继续带着他的思路走，“你看，我们现在算朋友了吧，朋友多好，要是朋友聊这些，不就没这么多忌讳了？你等会赢了也可以问我呀。”
白敬亭听了会儿觉着哪里不对，但是还没反应过来，只好点点头，老实交代，“我初恋是初三那年的…名字忘了。”
吴映洁惊了一小下，这人还真是从小就花花呀？
“你这B城第一风流的招牌还真不是大风刮来的。”
被自己正在追求的女人这样说，饶是他白四儿脸皮厚也扛不住，“咳，那都是什么陈年往事了，年少轻狂，年少轻狂哈哈哈。”
吴映洁轻哼一声，“接着来。”
两个被热气酒气熏得脸红扑扑的人又猜起了拳。
白敬亭连输五局，回答问题还算流利，一双眼睛反倒是越喝越亮。
长睫时时流连泪痣，在蒸腾的热气里倒是显得越发惹人怜爱。
“你故意输给我的吧?”
吴映洁抿了口酒，笑容还是那么清亮，但嗓音早软得不像话，尾音连缠带绕，让白敬亭迷迷糊糊地想着，若是以后，他定是不能让她这幅粉软的小样子展露在别人眼前的。
“哪儿能。”白敬亭眼里好像汪了一池水，看着她的眼神温柔得不得了。
好不容易白敬亭赢了一把，已然轻飘飘的男人坐直身子，摩拳擦掌，“终于到我了。”
“问吧。”吴映洁丝毫不慌。
“你为什么不肯接受我的追求？”以为他会问什么更加私密的问题，没想到他却问了这个。
出乎意料的……纯情呢。
“看来我拒绝你还真给你留下不小的阴影。”
白敬亭点点头，又摇摇头，看着她只是笑。
“我只是觉得，这样的关系也很好不是么？”吴映洁避开他的目光。
朋友，可以一起玩，但是没必要生死相依。
“不好，我不觉得好。”白敬亭皱眉，反应过来了。
从刚才开始，她就一直想把两个人的关系往朋友上绕，打定了主意告诉他朋友的这诸多好处，摆明了的避重就轻。
于是伸手握住她的，“你还记得你受伤那几天么？”
吴映洁脸上的笑淡了下来，“恩。”抽了几下手，但最后还是让他那么抓着了。
“在这之前，你拒绝了我。”白敬亭长叹了一声，“我也是要脸的，你说了那么重的话，我不是不寒心。”
“然后呢？”
“我就想，这吴映洁又不是天仙，妈的我怎么就非得她呢？怎么可能呢？”如此直白了当，白敬亭却也丝毫不脸热，
“那天巧的很，我遇见了个和你长得挺像的女孩儿……我承认我有赌气的成分在，我就找个人想代替你。”白敬亭说到这儿停了一下。
吴映洁了然地点头，脸上镇定如常，可心脏却跳得快要越出嗓子。“然后呢？怎么就分了？”
白敬亭听她问，泛着潮气的眼睛越发地亮，心一动，他捏了捏她的手。
“不一样。”
“你和谁都不一样。”
“你在我心里，谁也代替不了。”
……
……
吴宅这会儿闹翻了天，
吴映澜情况稳定下来后，如同死人一样躺在床上气息微弱，但却交代了家里人见了吴宪不准多嘴一句。
吴映洁走的急，手环一个都没带，人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，但吴映澜相信，吴映洁有轻重，吴宪回家之前，她会回来的。
毕竟盛怒之下的吴宪，不是谁都能抵抗的。
若是吴宪知道吴映洁胆敢做出这样的事，那肯定是不管她生母如何，都会对吴映洁下禁足令了。
一个是还对生命抱有憧憬，玩弄会发出反抗、一个是完全丧失希望，即使凌虐也不会有反应。
吴映澜相较之下更乐于见到前者。
毕竟现在可以让他获得乐趣的，也只有这个姐姐了。
……
……
白敬亭握着吴映洁的手。
空气静止，两个人于静默中相对无言。
你在我心里，谁也代替不了。
吴映洁在他的注视下，猛地偏过头落下了泪。
慌得白敬亭连忙越过桌子去哄她，“怎么了怎么了？我握疼你了？”
吴映洁摇摇头，先是默默鄙夷今天的自己怎么这么控制不住情绪，下一秒，积攒多年的泪水就像是终于找到了发泄口，泪珠争先恐后地往外跑。
白敬亭也慌了神，长指不住地去接抹那断了线的金豆豆。
“我，我从来不知道……”她说了半句，后半句却怎么也说不出口，倒不是过于汹涌的眼泪让她说不完整，而是向来多年来习惯性与人保持距离的冷淡让她说不出这后半句。
她从来不知道自己无可代替的。
尤其以她这样生来就被当作备用的人而言，
无可代替，是最温柔却最奢侈的想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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